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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碧峰:天门中学,我的高中生活

发布时间:2022-04-08

来源:大学网站

罗碧峰,祖籍湖北天门,笔名秋原,高级工程师,爱好写作,现为嘉兴市秀洲区作协会员,有个人公众号《开花的苦楝树》。 我的高中生活(一)一九九六年的七月九日,我从高考的考场撤离湖北省天门中学,从此告别了高中生活,从此告别了天门中学。 尽管此后,多次路过元春街,多次从天门中学大门前走过,它曾经与我近在咫尺,但二十年多来我终究未能再次跨入母校只记得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热,记得那年的七月格外令人心碎。 高考的成绩是电话查询的,我超过了本科线,离重点大学分数线还差2分。 成绩公布的那天本来已经没有必要去学校,但还是忍不住,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了趟天中,就在学校门口瞟了几眼。 校园里面人山人海的,巨幅的海报盖满了大半面围墙,名单是按分数的高低排下来的,我在海报的中间偏后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也许本来应该靠前一点的。 沮丧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,我没有兴趣去听他人眉飞色舞的谈笑或者暗自神伤的悲戚,我偷偷的溜了出来,临走时却撞见了肖同学,他居然考的比我还差,但他信心满满的告诉我:我要去复读,明年再战高考,我一定行的!”。 多年以后,我仍然记得这个阳光的同学,他当时满满的信心和奋进的姿态,让我现在都拿它来教育我的孩子。 印象中肖同学高中成绩是起伏比较大的,但总的来说,平时成绩比我还要好一些。 嬉笑着脸,大大咧咧的,总是给人一副很阳光的形象。 高二时,学完鲁迅的《孔乙己》,教语文的周老师让我们写《孔乙己后传》,全班同学发挥想象,肆意创作,大都效果平平。 唯有肖同学的作文,独放异彩,被周老师大加赞扬,在全班诵读。 记得他文中有这样的情节:孔乙己载誉归来,荣归故里,于是乎人们都忘却了过去对他的种种不屑和不满,为了取悦于他,争相抢购收藏他用过的物品,甚至包括还带着原味的袜子现在想来,还些情节颇具现实的讽刺意味,肖同学能在不足成年之时,能有此等高深的想象力和洞察力,确实难能可贵的。 有一年春节时,肖同学买了一件紫红色的西装,色彩和版型都非常靓丽,很是夺人眼球,用现在的话说,回头率颇高。 这件西装,在男生中备受欢迎,竟然被争相借用,大伙儿你穿一天,我穿一天,竟然轮着穿了整整一个学期。 这件事在现在看来,是非常滑稽和不可思议的。 但是,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,在那群开始追求时尚的懵懂少年中发生,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 高中生活是枯燥的,教室、食堂、寝室,三点一线的生活。 天中那会儿的教学条件在当时也就一般,用现在的标准来评价,那是很差。 学校刚刚兼并了一墙之隔的天门塑料花厂,改造出部分厂房当教室使用,还新建了一个临时操场,也就是布置了一些单杠之类的器械,和一个简易的跑道。 还有一些没有开发出来的破旧的厂区,就成为调皮的孩子们的天堂,在那里比划着练武,在那里偷偷地谈情说爱。 那时候,最时兴的一句挑衅的话是,走,到塑料花厂单挑去!”。 我们进餐都是在礼堂里。 说是礼堂,其实就是一个空荡荡拱形单层建筑,只是多了一个舞台。 礼堂里没有餐桌和凳子,每到饭点,大厨们就排开摊位,学生自带碗筷,排队购买饭菜。 买好饭菜的我们,都是站着吃饭,下雨的时候在礼堂,不下雨的时候拿到宿舍楼寝室门口。 学校为了保持寝室公共区域的卫生,一律不允许带饭菜进宿舍。 我们就只有聚集在宿舍大楼门口的水池旁,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,有说有笑,片刻之间,就风卷残云般的搞定。 高中三年的住校生活,基本就是这样一番进餐的情景。 (二)许是跟四这个数字有缘。 高中,我继续分在四班,而且一读就是三年。 我们那一届是十个应届生班,加两个复读班,每班大概60多人。 在我们进校之前,学校刚刚结束了轰轰烈烈的建校80周年校庆活动。 但我们仍然能感受到喜气的氛围,学校到处张灯结彩,橱窗里也悬挂着知名校友的巨幅海报。 从海报里,我第一次认识了邹荻帆,才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诗人、作家居然是天中校友,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,多年以后,我还是习惯地跟人家吹牛,我是天门滴,大作家邹荻帆是我的校友”。 天门中学是一个有着厚重的文化底蕴的学校。 始建于1912年,记得校门口的假山上就悬挂着钟灵毓秀”的小牌匾,可笑的是,当时并不认识中间的毓”字,经常读作每”,更不知道它出自于古典名著《红楼梦》。 高中一入校,我就感到了沉沉的压力。 班上的同学都是来者各大乡镇的高材生,因此老师授课跨度很大,记得第一堂数学课,讲函数,自我感觉数学还不差的我,听的都晕晕乎乎的。 同学们都读书刻苦,全班65人,除少数天门县城的学生走读,绝大部分都是住校的。 学校实行月假,每月放两天,其余时间都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。 晚自习秩序非常好,没有调皮捣蛋的,没有杂音干扰,偶尔有几个迟到的走读生也都是静悄悄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,从高一一开学,就有晚上加班做自习的同学。 高一时住的条件比较差的大宿舍。 但比初中有了很大改善,至少确保了单人单铺,不再是与人合伙住一张床。 那时,一整个班级的男生住在一起,还是很热闹的。 洗漱是在室外一个半露天的平台上,靠墙挂了几个喷淋的管子,就是淋浴间了,热水是没有的,冷水也是按时间供应的。 那时候,年轻,任性,我看见很多同学大冬天也在冲凉水澡,双手扑在地上,一边做俯卧撑,一边仍随冷水从高处喷洒下来,巨大的吼叫声从喉咙里发出,整栋楼都听得见。 我因为有伯父伯母住在县城,冬天可以隔三差五地去洗个热水澡,还没有过如此的经历。 高一的宿舍很拥挤。 正是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中,大家很快的打成一片。 有个同学是多宝乡下的,家里种花生,那时花生也是比较稀罕的零食。 入冬时节,放月假回家时,很嚣张”地居然带来了整整一蛇皮袋的熟花生,结果就一个晚上的功夫,大家就齐心协力地把它干光了,大家过足了瘾,地上的花生壳都铺了厚厚的一层。 当年带花生的同学不知是否还记得此事。 高一的班主任是杨新民老师,教授物理科目,教授语文的是张善元老师,大高个子,刚刚从下面乡镇调上来的。 因为他开堂第一节课就说,校门口悬挂的条幅欢迎新同学,欢迎新老师”,有你们的一份,也有我的一份。 杨老师当时三十多岁,总是笑嘻嘻的,物理教学水平很高,喜欢讲完课下讲台来溜达溜达,看看谁的字写的不好啦,谁在开小差啦。 记忆中,杨老师对女生特别友好,很少批评女生,也估计是女生自尊性强,也不像男生这么调皮的缘故。 杨老师做了三年班主任,教了我们三年的物理,可惜我偏性不爱物理科目,物理成绩也平平,估计杨老师对我不会有什么印象了。 对杨老师记忆最深刻的一次,是体会到了杨老师的肚量。 那是高二的某个晚上,宿舍熄灯后,我们仍旧热情高涨地在召开卧谈会”,对时局高谈阔论,对身边人身边事侃侃而谈,不知怎么就谈到杨老师了,某同学兴致高涨,对杨老师一番品头论足,不当之处大放厥词,甚至言语污秽。 正当时,杨老师独自查房突访我们宿舍,他不声不响,双手靠背,慢悠悠地在宿舍里踱步。 我睡在靠门的位置,对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。 那位谈吐大方的同学,因为躲在自己的蚊帐中,并未丝毫觉得不妥,仍旧在那里大放厥词,唾沫横飞。 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,不敢作声,就剩下他一个人在高谈阔论了,我们都暗暗地为他捏了一把汗。 过了好久,那位同学才发觉不对劲,发现自己评论的对象居然近在眼前。 我想那一刻他一定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下去。 宿舍内昏暗,只看得见影子,看不见彼此的表情。 大家都几乎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一场疾风骤雨的批评,我甚至想象着老师会不会一把把他从床上拉下来,揍一顿!但是杨老师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,而是温和地进行了自我批评,对那个同学提及的事情做出些解释,对自己的能力和教学进行了回顾,言语不紧不慢,末了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,等你们大学毕业了,我还可以教你们物理”。 一位师者能如此坦然地面对学生不切实际的指责,并如此自信自己的教学水平。 这不得不让我由衷的佩服。 师者,教授的不仅仅是知识,还有做人的肚量。 这是杨老师那天晚上给我们上的生动的一课。 (三)高二时,我们进行了文理科分班,只有少数的几个人集中到了文科班,拆了两个普通班,组建两个文科班。 我们四班被保留下来,只是教室由一楼平移到了二楼的同一位置。 班主任依旧是杨老师。 数学老师姓许,很抱歉,教了我三年,我居然忘记了他的名字。 化学老师是郑明超老师,也是教了我三年,郑老师个子不高,高度近视,络腮胡,声音略带嘶哑,但掷地有声。 高二时宿舍搬到了校园最北面的宿舍楼,小房间,依旧是高低床,一间宿舍六张床,左右对开,住12个人,还有一个小小的朝南的阳台,可以晾晒衣服。 这条件比高一时又进了一步。 这以后,室友还是非常稳定的,一起住的有龙眼、粗喉咙、肖W平、还有汪洋、何文君、刘永波等。 大家朝夕相处,成了亲密的伙伴。 每晚的熄灯前的时间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光。 宿舍楼隔壁有一个门脸朝外的小卖部,店主为了做校内学生的生意,在朝校园的墙上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窗口”,这小小的窗口给我们带来的无穷的便利和欢乐。 没了牙膏、洗衣粉,可以通过这小窗口及时的购买。 最重要的是,通过这个窗口,我们可以买到稀罕的零食。 那时候我们都很穷,水果是奢侈品,没有多的钱,我们都是论个买。 把脚高高地踮起,把头从窗口里伸进去,眼巴巴地看着店老板把苹果放在台秤上。 老板换一个大一点的!”老板换一个红一点的!”我们冲着窗口,伸手指挥店老板拿下这个,放下那个,店老板总是很好的脾气仍由我们折腾来折腾去。 最后一个苹果五毛钱,一个橘子两毛钱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,大家开始要分享水果,买来的唯一的水果还要你一口我一口的咬一下,往往最后到主人手里都只剩下果核了。 有一次,不知道哪个暴力王”,一口咬下去,硬生生把苹果掰掉一半,苹果卡在嘴巴里半天弄不出来,被咬苹果的同学追着他到处跑,别的同学笑的大家合不拢嘴,此情此景,唯独在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,在那个稚嫩的青葱岁月才能出现。 现在想来,不禁感慨万千。 高二时,班上出现了一些叛逆的事情,有部分同学与社会上的人称兄道弟,甚至聚餐酗酒,有一次一个同学就喝醉了,在教室的角落里吐的稀里哗啦的。 几个同学合力很快帮他打扫干净,以至于上晚自习的老师居然没有发现。 也许,是大智若愚的老师们,通过这种方式,善意地原谅了我们这些懵懂的娃。 高二时,同桌的潘同学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王同学,他俩都是走读生,据说同进同出,一来二往混熟了。 潘同学让我帮他写情书,说实话,我哪里会写什么情书啊,就瞎编乱凑地给他写了几句歪诗,估计是有点押韵的味道,潘同学很是满意。 后来还把我的情诗”拿到前后排同学中去展示,以至于我在班级内局部范围内获得了怪才”的美誉。 怪不怪,是不是才,我都无所谓,但那些事后却潜意识地让我喜欢上了创作”,也非常渴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别人的肯定。 但是遗憾的是,直到高中毕业,也没有一个作品得到成功,没有一篇文章得到在班内诵读的无上荣耀。 更多的,只是作为反面典型,拿出来进行批判。 以至于,我至今没有保留一篇高中的文稿,可见当时的写作水平之差。 1994年高考,天门中学考出全省的理科状元,天门中学沸腾了。 小小的天门县城高中居然能干掉省会城市和各大地级市的高中,考取全省高考状元,这是非常难得的。 这让天门中学一度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,老师们利用各种机会宣讲高考,鼓励大家好好学习,高考的氛围日渐高涨。 就连教授劳技科目的老师,都在教室里公然宣称,班上前20名同学可以了解下科目内容,20名后的就不用了。 言外之意是,前20名同学考上大学有保障,后面的同学还是安心学高考科目吧。 (四)跨进高三,就是身不由己了。 刚开始是月月考,到后期是天天考。 这也难怪,那时候我们执行的先填自愿再高考的政策。 这就需要学生对自己的成绩评估准确,并且正常发挥,否则一纸志愿就是白填写了。 因为志愿填的不好,降级落榜是常有的事。 基于此,学校会组织各种类型的考试,并通过排名、划线等方式来定位成绩。 最有名的当属三月会考和五月会考,这是高考前的两场全真模拟高考。 出题、评分、划线,都当高考一样操作的,那时候的老师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。 但不管如何,正常稳定的发挥,是能够被所填自愿学校录取的前提。 因此,一场考试,一场存在巨多不确定性因素的考试,却影响着一个人,乃至一代人的前途。 高考前,学校例行放三天假。 七月的天空,就像暴风雨来前的前奏。 记得那天,我们室友相邀一起到天门东湖拍照留念,那是个乌云压顶的下午,阳光偶尔拨开云层,佯装欢笑的露出半边脸。 天气正好偶合了我们的心情,尽管我们表面上在嬉笑、笑谈高考后的生活。 但每个人内心里的云层绝不比天上的少,大家脸上洋溢着欢喜夹杂着悲壮和未来无限惆怅的表情,用照片定格在十八岁那年的七月初。 这些照片我至今还保留着,偶尔翻阅看看,那一张张懵懂的脸上,写着期盼,写着无奈,写着奢望,写着读不懂的表情高考的前一夜,我没有接受伯父伯母的邀请回家去过夜,而是在宿舍里度过了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晚上。 那一夜,我彻夜难眠。 我无数次试图闭上眼睛,但却睡意全无。 我无数次提醒自己明天要面临一场非常重要的、史无前例的考试,但越是这样想越是睡不着。 湿热,蚊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嗡嗡作响。 我爬起来到卫生间冲冷水浴,我也遇到了如我一样靠冷水浴来刺激的同学。 洗完,爬到床上,依旧是睡不着。 睁着双眼盼到天亮。 我带着三年的奋斗,带着一辈子的梦想走进高考考场。 一夜未眠,我却异常清醒。 上午考语文,下午考英语。 傍晚时,姐姐来看我,听说我昨晚一夜未眠。 她说,这不行,去推一剂葡萄糖吧。 学医的姐姐,不由分说,把我带到鸿渐街与元春街交合处的三医院,挂了一瓶葡萄糖,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吊瓶。 晚上,姐姐不再让我回学校就寝,我在伯父伯母家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好觉。 第二天,上午考数学,下午考物理。 物理好难啊,我愧对杨老师的教育,物理真的考的很不好。 第三天上午考完化学。 收卷的铃声响起,校门口接孩子回家的家长已经开始哄闹了。 没来得及与老师道别,没来得及与同学合影,甚至没有来得及将天中好好的看一眼。 真的,就是卷起铺盖,逃离了天门中学。 那是一九九六年七月九日的下午。 那天,天真热。 跋写完了《我的初中生活》,再写《我的高中生活》,尽管流失的时间上还早了三年,但记忆却并不比对初中生活那样鲜活,因此文字也干巴巴的,对老师的记忆也了然全无,甚至包括名字。 对同学的记忆也非常有限,只能勉为其难的暂且做个了结。 值得说明的是,湖北省天门中学确实是一所出人才的学校。 我的同学中,有拿到绿卡定居海外的,有居上广北深大都市的,为官的,做领导的;经商的,发财的,不胜枚举。 据说央视少儿频道,也有个编辑是我同班同学,每次节目结束,工作人员姓名一闪而过的时候,我都试图从中找到熟悉的字样,可惜每每失望。 唯独每每翻阅起那几张高中时期的照片,还能让自己思绪起伏,更平添起对过去生活的怀恋。 不知老师们安康如否,同学们甚好如初?【罗碧峰:天门中学,我的高中生活查看网站:罗碧峰:天门中学,我的高中生活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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