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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秋小说家|草笼絮语三号

发布时间:2022-04-08

来源:大学网站

我手边一杯喝了一半的易拉罐装咖啡,在蓝到空气中冒出透明雾气的天色里,坐在窗边发呆。 学生时代时就常常如此。 绿色罐要比棕色罐更苦一些,但习惯了之后,它更能给人带来一些那种感受。 说不好是什么感受。 我从来不是一个辞藻丰富的人。 若是,大概就会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小说家,而非无可救药的我这种人。 像被大浪冲到沙滩上的贝壳里不够亮眼的那一批,于是永恒地停在那里,滞留在不甚干净的泥沙之中。 永恒听起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。 譬如中学时代,我曾经遇到一个叫桐的女孩。 秋天是我很喜欢的季节,法国梧桐是生长在秋天的树。 阳光透过树叶产生各种斑斓的颜色,就像桐的目光透过我时折射出来的心情。 桐是那种对所有人友好相待的女孩,长相也十分美丽。 像我这种平平无奇——无论长相也好,喜好的事物也好,都没什么亮眼之处——的男生,对那种女孩并没有任何的奢求。 说得夸张一些,只是被她简简单单地看一眼,已经是我的荣幸。 这么说并不是故作出一种卑下的姿态,而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。 虽然不奢求什么现实中的交集,但我会在脑海里为她写故事。 我写东西的天分着实不足,写出来的都是陈词滥调的故事,没什么拿得出手。 但我记得有一次她看到了我对着手稿出神,侧过身来问我在看什么。 我说,在写故事。 ”是什么样的故事?”她问。 该作何解释,我不甚明白。 我当然不能直说是有关她的故事。 但除此之外,故事本身可谓一无是处。 是有关永恒的故事。 ”我最后说,抬眼看她。 晚秋的光线照入房间,光是柔和的,她的五官则变得清晰。 的确是很美的五官,我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。 什么永恒?”她饶有兴味地问。 随着她说话的节奏,光和影在她脸颊上流转跳跃,让我想到时间的河流。 就好比一个人太爱这种午后的阳光,张开翅膀向太阳飞去,最后被太阳的温度所熔化而死去。 这样的永恒。 ”我说。 她说,真好。 然后她闭上眼睛,做出感受阳光照射的模样。 换作其他的男性,或许会视之为有关接吻甚至性的邀请,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,当时的我并没有这么想,甚至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这一码事。 我只是和她一同闭上双眼,感受阳光的温度。 只是稍有点温热,远不到能够熔化人的程度。 我想我尚没有触及永恒,这让我感到一些遗憾。 睁开眼睛的时候,哪里都找不到她,而天色已经是几近无光的傍晚。 后来我也没再见到过她。 这倒是正常得很,本来各自的交际圈就相隔甚远,只是听说过彼此名字,能对得上脸的程度。 但我总是觉得,她或许已经在那个下午飞向太阳,成为了永恒也未可知。 又或许,这一切都只是我拙劣的杜撰,写在小说里的废篇,鬼使神差地进入了我的回忆。 说到底,回忆也只是我们相信其存在之物。 毕竟除了回忆本身,没有别的什么能证明回忆的存在。 哪怕桐这个人根本就未曾存在过,对我而言也毫无影响。 不,这么说也有点言不符实。 但顶多是带来一茶匙的寂寥罢了。 大学时期交了第一个女友,也是历任女友里唯一真正触动过我心底的什么的一位。 女友的名字是潭。 潭喜欢喝酒,常拉我去深夜酒吧的角落里买醉。 我酒量极差,沾一点酒精就困得不行。 于是形成了惯例:我点软饮,她喝酒,我买单。 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看着她一杯一杯地大口畅饮,总是自己也跟着一道兴奋起来,仿佛酒精让她染上的一些气质,能隔着空气直接传递给我,而不用经过酒精本身。 潭的钢琴弹得不错。 我也学过一点钢琴,但在大概十六岁的时候放弃了。 在放弃钢琴之后的几年,我才慢慢懂得钢琴曲的美妙之处,实为我人生一大遗憾。 但若是没有放弃,像我这样在某些方面欠缺灵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没能懂得,也有这种可能。 类似这样人生选择相关的事情,我们总是说不好,这和年龄无关,因为每个人都只能活上自己独一无二的一次。 用潭的话说,这造就了我们全部的遗憾,和全部的特别。 听潭弹钢琴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,虽然那快乐中夹杂着一些无法命名的痛苦。 又或者,正是那些痛苦使得那份快乐如此鲜明,在所有的回忆里脱颖而出。 每次喝到半醉,潭都会起身,等酒吧的琴师弹完一曲后,落座取而代之。 她会弹LudovicoEinaudi的作品,一首接一首,音符像流水一样涌进我的心,试图把一些顽固不化的什么冲刷出来。 那个时候我会强烈地想哭。 只是想哭。 值得难过的事情一概没有,但就是想哭,想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,把内脏整个翻出来一遍的那种强度的哭。 似乎有什么,有那个什么是必须倾倒出来的。 或许是我心底根深蒂固的污物。 或许只是空无一物的幻觉。 但我哭不出来。 作为权且的代替,我和潭会在那之后做爱。 她身上酒的味道和淡香的味道中和在一起,我闻着那样的味道与她融合。 尽管紧紧拥抱着她的胴体,却觉得怀中空空如也,仿佛能响起回声。 胸口因此而感到阵阵刺痛。 刺痛与快感交织在一起,激起强烈的想死的念头。 每次我都无比渴望在那一刻结束我的人生。 当然不是真的选择自杀。 只是一种作为渴望的渴望本身。 潭,我想死。 ”我在她的耳边说。 我也是。 ”潭说。 然后我们双双到达,就像并排陨落的流星。 和潭的故事最后没有结局。 她在一次独自一人的异国旅行中失踪,之后再无音讯。 他们都说她是遇害了。 但我觉得她也是走去了永恒,和桐一样。 她们都拥有去往那里的钥匙,独留我一个人在这边,形单影只。 也许是这边需要有人来记述所有的故事,只不过他们应该选一个更有才华的小说家才对;也许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资格也未可知。 罐装咖啡喝完了,我把手边的纸笔收进背包。 在这样的天色里,我总是会很喜欢回忆,或者是回忆找上了我。 就像风吹过原野,专程把一片花瓣放入我的口袋。 作者半潮生【晚秋小说家|草笼絮语三号查看网站:晚秋小说家|草笼絮语三号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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